一百二十四 长亭送别-《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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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神片刻后许先抱拳还礼,笑道:“你我之间怎个还兴这些礼节,有话直说就行。”

    “麻烦许兄往青山镇上老魏家,给我父母捎带句话。”魏长磐思索片刻后说道:“石头在外吃得好穿得暖,外头好心人不少,活得好着哩,不用挂念,家里老屋如果漏水了就拜托铜钱哥去修修补补,爹一把老胳膊老腿了别逞强,那两亩地不用整天照看着,跟小青楼里几位姐姐也劳烦说一声,还有跟我先生说,在外....”

    “停停停。”许先连声止住魏长磐接着往下说的势头,苦笑道。“这么多话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下来,不如去找些纸笔,写封家书罢。”

    家书....魏长磐摇摇头,青山镇里消息闭塞,镇上对自己是生是死也未必知晓,爹娘又不识字,写封家书还免不了要再被第三第四人知道,其中若还有个喜欢嚼舌根的....

    就怕松峰山人在镇子上守株待兔。

    许先听了魏长磐言语,有些诧异,试探着问:“就这些?”

    “对了还有这二两银子,麻烦许兄帮忙捎带回去。”魏长磐想想,又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子来塞在他手中,许先起初还想笑,见他郑重神情,方才严肃几分,“魏兄弟放心,这银子务必给伯父伯母带到了。”

    二两银子,哪怕是许先家道中落了,仍不过是一顿酒肉的花销,在他看来自是有些寒酸,只是对于魏长磐而言,只怕是把身上一多半银钱都掏出来了。许先莫名有些感慨,自己去武杭城这一趟本指望着出人头地,而今却将身上盘缠花的一干二净后灰溜溜回来,连半点儿东西都没给爹娘带,哪里有点做人子女的样子?

    惭愧。

    江州松峰郡内大道上,按大尧律法,十里设一亭,以供行人休憩之用。有两个年轻人,在此作别,背向而去。

    ....

    栖山县许家,本是这县城里也算排的上号的富户,七八间酒楼和与之数量相若的酒水铺子都开在县城里上好的地段,加上那姓许头家手里攥着个酿酒方子,所酿酒水入口香醇回味绵长,是城里许多嗜酒如命人的心头好,便是武杭城里酒家都有名为许酿的酒水,许家生意兴隆,也便可想而知。

    奈何有句老话,富不过三代,看似是无理语句,却总能应验。前两年栖山县周围田里收成都不如何好,许家酿酒所需皆是当年栖山县田里新米,是万万不肯用别郡的,倒也是那姓许头家认死理,许酿香醇依旧,可他付出本钱便要再添三成。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家偏生独生儿子还是个不喜经商喜习武的下三滥货色,那许头家对那独生子也是宠溺异常,早早便送到渔鄞郡一位老武师那儿,每年流水似的银子花销出去也不心疼,只是那独生子天资属实有限,高不成低不就的,当个替人看家护院的教头亦或是押镖的镖师都绰绰有余,可要想借此扬名立万就难了。

    真正压垮许家产业的还是武杭城里生意被一家徽州酒贩挤垮了,生生将价压下去,宁肯倒吃赔本儿也要将许酿压下一头,不过那酒贩所售酒水确也有些门道,滋味也仅比工序繁琐的许酿稍逊一筹。武杭城里酒家一见二者滋味相差无几,那徽州酒贩每坛酒水竟要便宜二钱银子,于是乎不出小半年光景,武杭城里便再不闻许酿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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