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小屋内,孩子的啜泣声没持续太久。 高枝搂着温言,安慰性地拍抚孩子瘦弱的肩膀,期间没过问一句从前的事。 她知道,孩子虽小,心却积攒了伤痛,时日久了,结了痂,形成一层雪冻住的枷锁,无法消融。 若让他敞开心扉,便是强行迫他撕开那层结好的痂。 高枝不愿让温言难受。 “不管从前如何,如今有娘在这儿,你不用害怕了。” “娘……” 温言肩膀抽搐,像是想起了最撕心裂肺的记忆,泪如雨下,“可是您还会离开言儿的……” “不会的。” 高枝将人抱得更紧,料想这孩子是没忘记生母如何离去,不禁感到心酸,“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言儿放心。” “娘之前也说不会,可还是走了。” 温言嚎啕出来:“言儿好害怕,言儿不想当哥哥,当哥哥好辛苦,阿弟阿妹吃不饱,言儿把吃的都让给他们, 可言儿真的好饿,言儿饿得睡不着觉,饿得肚子好痛。” 高枝一愣,“言儿之前都将吃的都让给弟妹吗?” “嗯……” 温言抽噎道:“父亲带着我们逃亡,一路上…我们常躲在偏僻的地方,找不到吃的,父亲身上没多少盘缠…都拿给我们买吃的, 父亲的腿伤得好重好重,却没钱去治…弟妹不够吃,我只能…只能将吃的都让给他们。” 高枝试想过鄷彻逃亡这一年会很艰难,却没想到他惨到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 几个孩子嗷嗷待哺,吃都吃不饱,还要躲避追杀,披荆斩棘赶回京城。 在这般处境下,他的腿才会坏成那样。 难怪,她在城门下见到的鄷彻才那般瘦削黯然。 前世,她就是在他那般惨淡的处境下,毅然同他割袍断婚。 可想而知,他当时有多难过。 高枝听着孩子泣不成声,也不禁鼻头一酸,柔下声引导:“可如今,府上不再缺食物了,阿言为何不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温言无措地抓住高枝衣袖,“我好像成了怪人,母亲,我不会饿,看着这些吃的,就想起先前饭不够吃的时候, 有时勉强吃下去,肚子就不舒服,好像要撑开了,阿言好怕…怕自己会死掉。” 高枝揉着男孩儿的脑袋,“有母亲在,你不会死,也不是怪人,你只是病了, 我会帮你调理好身体,言儿,相信母亲,日后在王府,不会有人再欺负薄待了你去。” 温言扎进高枝怀里,用力点头。 “主子……” 苍术一声呼唤,才让门外僵硬许久的鄷彻回过头来。 “属下失职,竟没发觉那几个嬷嬷如此欺压两位公子。” 苍术攥着拳,想起方才随鄷彻入内时,几个嬷嬷还在告高枝的状,邀功自己是连家老人,不可受此大刑。 现在想来,打板子都是轻的。 “板子照打,扔回连家,同习老夫人说明。” 鄷彻落音,屋门正好从里头被打开。 对上高枝怀中哭得肿成桃子眼的男孩儿,鄷彻心口被人重击了一般,思及亡友嘱托,苦涩与后悔在胸口翻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