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故地重游,心境上难免会有起伏。 但沈临毓想,坚韧的人,能够踏过起伏。 果然,阿薇在思考之后,选择了“答应”。 “安国公认出了我,或许之后也会有别的人认出我来,”阿薇说着,“与其被人忽然安排、以此来试探我,不如我有备而往。” 怀念与感慨之外,还有坚定与认真。 沈临毓不由弯着眼笑了,他想,他果然喜欢这般心性坚韧的人,喜欢阿薇姑娘。 “我尽快安排好。”他承诺道。 阿薇应了声。 另一厢,牢房里,躺着休息了好一会儿的安国公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处昏暗,只看守那儿亮着蜡烛。 这点光漫延过来,叫抱着膝盖坐在她边上的章瑛看起来格外伤心与落寞。 “阿瑛……”安国公夫人关心地唤了声。 章瑛闻声,视线从玉佩上挪过来,那双眼睛红肿极了。 “阿瑛啊……”安国公夫人一开口,便是一串咳嗽。 章瑛赶紧替她拍打顺气,嗫嗫道:“母亲,他们来势汹汹,我们当真能平安出去吗?” 安国公夫人下意识想要夸夸其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谁知道呢? 她不说,振礼呢?国公爷呢? 章瑛见她犹豫,伤心道:“我越想越不安,这事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 您已经察觉到要出事了,所以才会把我骂走。 是我自己拎不清,非要回城找陆念讨说法,才会被抓住。 您是想我和阿淼远走高飞的,就像我此刻希望阿淼平安一样。 只是、只是,母亲,我如何能舍得下您呢?” 古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除了夫妻,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数。 但很少有父母能舍下孩子,孩子也会舍不得父母。 “我又不是岑琅,”章瑛说着说着,眼泪涌出来,“岑琅算是她祖母带大的,她和她母亲、祖母又都有心结,她能做出自保的买卖来。 可我不是,我是您宠着护着长大的,我怎么能、怎么能一走了之?” 是。 她和母亲之间有欺骗,有埋怨,有恨不得砸东西大吵一架的冲动。 可那算什么呢? 她们之间还有更深切的依赖与感情。 分析利弊、一条条拨算盘珠子,章瑛当然应该头也不回地走,但人活着就不是单纯的算术。 她是自私了些,却不是无知无感的木头。 安国公夫人被她说得心头感慨万千,眼泪也忍不住滚落。 母女两人抱头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事,一人说换子的历程,一人说多年的不安,反倒是把这三十年的心结都说开了。 是了,从知道以庶充嫡后,她们娘俩还不曾掏心掏肺好好说过。 这一哭,耗费心力。 章瑛哭狠了,夜里早早睡去。 安国公夫人却睡不着,沉默着坐到了后半夜,终是下定决心。 她轻手轻脚挪到栅栏处,低声把看顾的小吏叫过来:“我要见郡王。” 沈临毓这夜依旧歇在衙门里。 小吏去请示了,把安国公夫人带了出去。 链条长长,开门时难免叮铃哐当响。 安国公夫人忙探手扶一把:“轻些,别吵醒她。” 走出牢房,她跟着元敬走过长长的回廊。 十六夜的月色皎洁明亮,安国公夫人抹了一把干涩的眼角。 见到沈临毓时,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但是,我有条件。” 沈临毓靠着椅背,喝着提神的浓茶:“说说看。” “不止是阿淼,我要阿瑛平安,”安国公夫人一字一字道,“不流放、不充奴,我要她能像岑琅一样去过安生日子!” 这个条件,沈临毓一点都不意外。 指腹摸索着茶盏,他平静地看着安国公夫人:“多一个章夫人、少一个章夫人,我倒是无所谓,但国公夫人想换命,就拿出足够的筹码来。” 求月票~~~—— 感谢书城书友诺亚_de的打赏。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