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现在缓过来些了,阿薇陪着她。” 定西侯的呼吸一紧,才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提了上来,二话不说又往春晖园跑。 离得近了,他听见的是哭声。 撕心裂肺的。 声音已经喑哑了,分不出属于谁,可谁会哭成这样? 是阿薇,还是阿念? 无论是她们母女中的哪一个,定西侯都想像不出她们这般痛哭的模样。 上次阿念犯病、伤了阿薇的手指时,她们也抱着哭作一团,但和现在定西侯听到的哭声里的情绪是不一样的。 之前是关切和愧疚,现在、现在是悲痛欲绝。 等定西侯冲进春晖园里,他便已经分清楚了,哭得难以自抑的是阿念。 他踉跄了两步,走到正屋外,眼前的画面让他回不过神来。 供桌下,披头散发的阿念怀抱着什么恸哭,阿薇坐在一旁,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一张脸上全是泪痕。 定西侯下意识地抓了下前襟的衣料,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扶着门板,他努力迫使自己缓过来,等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定西侯走上前去,在她们两人身边蹲下来。 “阿念?”定西侯控制着音量,轻轻叫她。 陆念无知无觉。 定西侯只好再看向阿薇:“哭多久了?地砖冷,先爬起来好吗?怎么、怎么就……” 阿薇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陆念身上,吸了吸鼻子:“让母亲再哭会儿吧,哭出来舒坦。” 听她这么说,定西侯就闭嘴了。 最了解阿念的就是阿薇,他怕乱出主意,适得其反。 于是,他也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腿,沉沉看着阿念,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睛也红了。 阿念口口声声说过“真相”、“报仇”,现在看来,她是如愿了。 那为何,她还会哭得这般绝望? 坐在近处,定西侯这才看清了陆念怀里的东西。 是一只瓷罐。 下意识地,他抬头往上看供桌,待看到供桌上那一直摆放着瓷罐的位子空空的,定西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阿念视那罐子如性命。 每日亲手擦拭,除了之前癔症发作的那几日,她从不假以人手。 她说过,这是阿薇的命。 可阿薇就在她跟前,平日仔细供奉一个镇命的瓷罐、这能说得过去,现在抱着哭而不管活生生的阿薇,就有些…… 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中冒出来。 可还不等他细想下去,陆念的哭声就小了。 陆念仿佛是哭不动了,但眼泪没有停,脸上花得厉害,眼睛肿成了核桃。 她显然哭岔了气,不住打嗝。 阿薇支起身子跪着,试探着向前倾,温声问:“我扶您起来好不好?” 陆念的胳膊把瓷罐收得很紧,目光落在了阿薇身上,人还茫着。 阿薇又挨近了些,额头抵着陆念的额头,带着鼻音道:“您还有我,还有我……” 一遍遍的呼唤和低喃里,陆念缓缓回过神来。 眼前依旧被泪水模糊着,但影影绰绰的,她像是看清了阿薇的模样,人也松弛了些。 阿薇感觉到了,双手去取陆念怀中的瓷罐。 陆念本能地又抱紧了下,而后才慢慢放松了胳膊,由着阿薇把瓷罐抱过去。 定西侯见状,忙不迭伸手想接。 阿薇避开了,冲他摇了摇头,自己脚下发力站起来,缓过了腿脚的麻劲,她把瓷罐放回了供桌上。 然后,她又再次蹲下身去,握着陆念的手,把人带出来。 “小心脑袋,别碰着桌子。”阿薇道。 陆念的动作很慢,摇摇晃晃的。 闻嬷嬷和阿薇在一旁护着,定西侯也赶紧爬起来让出位置来,他又不敢离得太开,就在伸出胳膊能搭把手的地方,以防她们没有站稳。 陆念被扶进了寝间,在床边坐下。 阿薇观察着她的状况,道:“先打水净面,我晓得您不想见大夫,那就喝一碗宁神茶,好好睡一觉。” 陆念点头。 青茵把水盆端到门边,闻嬷嬷接进去,轻手轻脚给陆念擦拭。 阿薇也就着水赶紧抹了把脸。 她从梳妆台上拿了香膏,自己往脸上匆匆擦了,又挖了些在手心润开,等闻嬷嬷给陆念净好面,阿薇把手心贴到了陆念的脸上。 哭过劲的脸通红,摸着也烫。 阿薇轻轻给她抹:“得多抹些,不然睡醒了起来又干又痛。” 抹了面,阿薇又拿梳子把陆念披散的头发梳顺了:“睡起来想吃什么?我去小厨房准备着。” 陆念极其认真地想了想:“龙眼酥。” 这是阿薇小时候最喜欢的点心了。 油润浓香,细腻微甜,酥皮一层盘一层,阿薇很爱酥皮类的点心,小小的手指一层层撕着剥着,越薄越开心,弄撒的碎末都在盘子里,最后指腹一抹,全舔得干干净净。 吃得一点不文气,但陆念从不会管这点礼数不礼数的。 女儿的身体太弱了,能大口吃饭,能依着性子吃点心,这就够了。 要吃那么文雅给谁看? “龙眼酥。”她又重复了一遍。 阿薇应下来:“好,睡醒就吃龙眼酥。” 陆念躺下了。 阿薇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幔帐。 闻嬷嬷守在一旁陪着,阿薇从寝间退出来,看向定西侯。 定西侯站在屋子里,面上难掩悲痛:“你母亲好些了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