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 絮絮叨叨间,陆念的呼吸缓和许多,她又睡沉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 醒来之后,陆念精神还不错,她这几日不想吃口味重的,阿薇换着做各色粥点。 待陆念梳洗去了,闻嬷嬷和阿薇低声说事。 “和前几次发病都不太一样。” “先前都是人一点点萎靡下去,积到堆不下就决堤了。” “这次好像时好时坏的。” 阿薇颔首:“再看看,毕竟和先前的局面也大不同了。” 京城的春意越发浓了。 阿薇知道白氏爱花,曾经春晖园花团锦簇,即便白日里她们母女几乎都不在府中,还是请桑氏多搬了些花来,摆满了廊下台阶旁。 广客来的厢房里也添了几盆,生机盎然。 桑氏也担心陆念的身子出岔子,她不管陆驰那院子怎么置办的,反正侯府其他各处不挂白、不戴孝,谁敢一身素服去陆念跟前让人不痛快,她就不客气。 陆骏随波逐流惯了,也是怕陆念当真再发疯,便没有在这些琐事上乱开口。 他闭嘴,陆驰也闭嘴,若不是知晓些内情的,谁也看不出定西侯府有什么变故。 陆念的状况算是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夜里能睡着,下午只小憩一会儿,一日三食胃口也不差,只看她这样子,竟是比岑氏还活着时都好些。 “倒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她喝着红豆粥,弯着眼冲阿薇笑,“我自己的状况自己晓得,我轻快得很。我现在就等父亲回来。” 阿薇道:“前天元敬过来,说是外祖父他们这一趟顺利,这两日就差不多抵京了。” “他应当已经知道岑家倒台的消息了,等一回府,再知道岑氏也死了……”陆念说到这里“啧”了声,“别管他到时候说什么,我们改天就去骑马。” 阿薇应下来。 陆念这个精神头,她之前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大半了。 翌日,阿薇就准备着去庄子上骑马的事。 桑氏听了她的来意,与她细致介绍:“不瞒你说,要不是府里一堆事,我都想去散散心。” 阿薇莞尔。 两人正说着,忽然间外头传来一道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那声音的主人没有等传话,几乎是扑进了屋子里,发颤着喊了声“表姑娘”。 阿薇看着她,呼吸一紧。 来的是春晖园里洒扫的小丫鬟,平日话很少,但动作麻利,而现在,她的一双腿跑得发了抖。 阿薇二话不说,猛然往外头跑。 春晖园。 闻嬷嬷几次欲上前,都被陆念手里的剑挡了回来。 两刻钟前,陆念才刚刚睡下,按照这几日的状况,她会睡半个时辰。 阿薇也是瞅着这个空去寻桑氏。 午后日头好,陆念烦阳光刺目,睡觉就关着窗户,也不叫人在一旁看顾着,太过小心翼翼,只会让她自己都跟着紧张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些天里、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发病前兆的陆念突然就…… 陆念披散着长发,身上只着中衣,光着脚踩在地上。 屋子里的长剑匕首之物早就收了,却不晓得她如何寻了出来,提着长剑来回在寝间里踱步。 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轻又含糊,语速却是越来越快。 等闻嬷嬷听见些响动,急急要进寝间去时,陆念手中的长剑已经劈向了梳妆台。 铜镜落地。 哐当一声,碎片溅开。 走动间,陆念的脚踩在碎片上,她却无知无觉一般。 闻嬷嬷想上去阻拦,却被陆念的剑逼得不能近身,甚至节节后退。 陆念平举着剑走到院子里,身后是一串血色脚印。 嬷嬷丫鬟们见状,惊叫之余又怕又慌,有人急急去找阿薇,有人鼓足勇气要去拦剑。 可谁能拦得住? 刀剑无眼,认不清人的陆念手里的剑更是无眼。 她没有习过剑法,她挥出的剑杂乱无章,像是发泄,又像是挣扎。 “滚!都滚!” “阿薇呢?我女儿呢?” “你们都是凶手、凶手!”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陆念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她焦虑又难耐地转着,视线从所有人面上划过。 她的眼中是痛苦和茫然,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看到的是什么,只知道那股悲戚冲天。 阿薇大喘着气冲进了春晖园:“母亲!” 陆念在这声呼唤里愣了一下。 她扭头看着来人,而后笑容璀璨地摇了摇头:“你是谁呀?为什么这般叫我? 我家阿薇十四岁,你看起来比她大一些呢。 她身体不太好,但她很乖,等我找到她,你能和她一起玩吗?” 阿薇噙着的眼泪汹涌而下,不住点着头,尝试着靠近她:“好,我和她一起玩,我先陪您去找她,您把手给我,我牵着您” 陆念的剑横了过来:“不行!有人害她,我把仇人都砍了,她才能出来玩。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阿薇在剑光下后退了一步。 陆念现在不清醒,若是强硬夺剑中自己受了伤,只会叫清醒过来的陆念心如刀割。 陆念不愿意伤她分毫。 落在后头的桑氏来喘着气赶到了,看到那癫狂的大姑姐,以及一地的血脚印,她的呼吸凝固了。 花团锦簇的春晖园,台阶旁有几只花盆已经碎了。 花株倒在地上,根节缠着泥土,花朵向阳生辉。 而陆念,就像是它们之中开得最灿然的那一株。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