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 鼠目寸光-《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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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军当校尉时许多新卒到了临死前才明白,战阵上依官长的令而行未必能活,可不依令而行,死期必然不远。
现在松峰山的剑要比烟雨楼的刀占据上风,若烟雨楼还是一盘散沙,回到江州来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陈十的弓箭虽说尚可,却杀不尽松峰山弟子。只能趁着现在还张得开弓,再带着人在江州多袭杀些松峰山队伍。
至于栖山县张家....陈十偏转头颅望了眼缓缓而来的魏长磐唏嘘不已,而今的张家,就剩这么几个人喽。老兄弟张五的枪术槊法,传承也断绝在这小子师父那儿,留下的不过时算不得压箱底的拳法刀术,不是江湖上那些滥竽充数把式所能相提并论的,却也不是真正不能替代的东西。
“小磐子,那一刀很好。”
“陈伯过奖了,断马腿这一刀其实也....”
“不,我说的是你后来的那一刀。”陈十摆手,“一年前你前一刀就能达到今日水准,可直至今日,你出后一刀才能像今日这般没半分拖泥带水。”
“谢陈伯夸奖。”魏长磐半晌后又轻声道,“如果可以话,我宁愿不会那一刀。”
当年出青山的少年郎下巴额上的胡茬已然有些扎手,灰平纹布衣裳下遮蔽的身子稍显单薄,不过也仅是瞧着单薄而已,以魏长磐而今武道境界,在这队人马中是实至名归的第一人,不过论起历练与手段老到狠辣,与陈十一比还是显得相形见绌。
“被人拿剑硬逼着走上这条路,就不要存有回头的心思,一旦心生迟疑,手就会慢。”
陈十见魏长磐左边面颊溅上的血渍,心中亦是不忍,魏长磐杀第一人的时候是多早了,三年还是四年前?除了割鹿台那帮以杀人为业的疯狗,谁会让十四五的半大小子流落江湖,靠着一次次生死一线的厮杀破镜登楼,又有多少江湖武夫能在这时候出刀杀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人而毫无迟疑?
栖山县张家被衙门中人与松峰山弟子包围那日,陈十作为门房本来绝无能逃出生天的理由,奈何老友张五一去烟雨楼后便杳无音讯,身边也没个能一道喝酒的人,前夜实在是按捺不住腹中酒虫子做崇溜出去在栖山县城外一处相熟乡野酒肆喝了个酩酊大醉,倒也不是陈十平日擅离职守惯了,张家枪的字号打出来以后,夜半有哪个不开眼蟊贼的敢到张府来做梁上君子。
宿醉后的陈十直至次日正午方才从那酒肆出来返回栖山县城去,适才松峰山弟子已暗中将整座栖山县城四处城门封锁,老辣如陈十又怎会瞧不出来城中异样?不过待到他想方设法混入城中的时候已经于事无补,包括刘大石在内负隅顽抗的张家人,他们的头颅被衙门中人从尸身上斩下来挂在城门上,贴出布告来向出入栖山县城门时,总是惊惧又耐不住好奇向上望去的百姓宣告,这些是被诛杀的匪类。
松峰山和栖山县衙门在清点人数时,由于司职此事几人的许些不耐,便未曾将这个瞧着无关紧要的门房姓名登记造册,却并未想到张府区区一名门房竟与栖山县张家有如此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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