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江山处处埋忠骨-《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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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冒今日所作所为已然有违这骑军部将对他的认知,在他眼中台岌格部杀伐决断的主君不该是今日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

    “几千个人已经死了,又有几个能登上城头的!”这被流矢划破了面颊的部将挣扎起身,拔出自己胸甲上还插着的一支箭矢掷到地上,甲面上的洞 眼顿时有血水渗出,“台岌格部这样的甲胄是最好的!尚且挡不住城上那些弓手的箭,更何况是这些人身上的破衣烂衫!”

    “主君!主君!”他向北方顿冒所在的方向奋力地挥手,“这就是主君你要的台岌格部的未来吗?看啊主君,台岌格部的未来在这片城墙下已经断绝得差不多了!撤走吧,撤走吧!诸部的兵马在我们的身后虎视眈眈!”

    “回我们的草原去!台岌格部依旧会是草原上最强的部族,不需要多久,整座草原都是我们台岌格部的!”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撤吧!撤吧!我们这些年的心血不该就这么被葬送掉....”

    忽然的他发不出声音了,胸口空荡,低头望过去原来是胸膛的地方现在是一片空洞,他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而后便向前扑倒下去,一切归于漆黑晦暗。

    十余骑的调动在并圆城上看来一清二楚,加之十余骑下马便用盾护住那名显然是将军的蛮人,城上摆弄床子弩的那些老卒也不吝再为之付出一支能值十几两银子巨箭的代价来换这蛮人的性命。城上每一支床子弩所用巨箭的取向是都得向城守衙门呈报的,对于这些老卒而言是件令人头疼的麻烦事,故而在摆弄这些巨箭的时候是慎之又慎,若要是一箭射出去未能建功,那岂不是白花花十几两银子就仍了出去?

    这一箭在洞穿台岌格部骑军部将的先前刺破了一面盾还撕掉了其中一名台岌格部武夫的半边身子,最终洞穿胸膛后半支箭杆依旧深入地面。顿冒的伴当顾不上他的尸身,拿出顿冒的手令命这些骑军撤回奔阵。同样被舍弃的还有躺在地面上再无法骑马张弓的近三百骑卒。

    并圆城上的情形也并未有好到何处去,这些骑射的弓箭从射孔中透入后多是中在城上弓手的面门咽喉,许多人还未等到医官来看遍咽了气,尸首来不及抬下城,便扯块白布盖在上面,若此刻有人走一遍这面城墙,少不得要闻见浓重的尿骚。许多操练了几月便上城的兵丁被死状凄惨的这些弓手吓尿了裤子,被老卒呵斥着踹到一边,这些人在几天内都不会成为战力,等见多了才能渐渐麻木动作。

    不得不说城下那些奴隶武士要比城上晋州州军士卒要骁勇善战太多,在十之二三的死伤后仍能保有如此战力不断蚁附登城,假使二者弓手易位,想必此时蛮人的奴隶武士们已然在乘胜追击。

    “兵若犬羊,即便将如龙,也断然不会是虎狼之师。”城上乱相尽收眼底,宋之问摇头道,“候补的百人队上城收拾尸首,怯战士卒集结起来编队登记造册,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实在畏战的就按逃兵论处,等仗打完了徒徙还是苦役皆可论处,但本将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在自己人的刀剑下。”

    宋之问心知肚明眼下并圆城中这万余晋州州军中除去一半是原先南大营和东大营的老卒以外,其余心甘情愿来参军的大概五人之中仅有一人如此,其余不是被地方衙役威逼利诱来投军便是被强征来的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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