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 一日难再晨-《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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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子....蛮子....

    和当初那些笑话他的人口气何其相似。

    魏长磐身边的人察觉到他面色的变化,便也不在他耳边聒噪,都去做各自的活计去。

    很快他们便清出块无雪的地面,铺上块防水的毡毯后将郭淮抬上去。

    这些人大致都清楚魏长磐要做些什么,死马当活马医是现如今唯一的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郭淮就这么一点点丧失生机,亦或许是一刀了结了他的痛苦。

    贴身的匕首的锋刃在沸水中煮过,钱二爷的赠予他这柄吹毛立断的匕首是最适合划开皮肉的东西,这匕首的材质极坚,魏长磐每次磨砺刀锋的时候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沸水中又煮过了他们身上为数不多几块还算干净的布。

    “魏兄弟,难不成你要在我身上做针线活?”郭淮满脸苦涩,想挣起来却被身边的四人又按回去,“难不成是头一遭?”

    “鞋袜和衣裤是缝补过的,只是在人皮肉上还真没动过,”眯起眼将棉线穿进针眼中,魏长磐长舒口气,对按着郭淮四肢的那四人招呼道,“这不是常人能忍的痛,烦请诸位等会儿按仅些,勿要让郭淮动弹。”

    不等郭淮瞪大眼睛回句话,一团不知是谁的巾子便塞到他口中,只能发出支吾的声响。

    郭淮原本那块缠在腰腹上的脏布早被解下丢到一旁,天寒地冻的外头露出这么大块的肌肤过不了几炷香的光阴就得受风寒,没有暖和的屋舍和炭火,晋州的游侠儿们只得脱下身上的冬衣盖到郭淮身上。

    原本还有些不安分的郭淮瞅见身边几人冻得龇牙咧嘴的嘴脸,也不再挣扎,向魏长磐点点头,闭上眼,咬紧了口中的巾子。

    刀划开皮肉骨骼的感觉不过是短短的瞬间,但用针线缓慢细致在人身上动作却是件极煎熬的事,从喉咙里挤出来痛吼让魏长磐穿针引线的手有些抖,练刀时在胳膊上挂重石都不至抖的这般厉害。

    人的皮肉不是布料,魏长磐贴身带着的也只是普通针线,有一次扎不进肉里的,便要扎第二次,郭淮有两次动作太大的挣扎险些让针断在肉里,即便是旁边的人压住得及时,他伤口处流出的血还是染红了大半的布。

    这里没人通医术,魏长磐不得不当那个站出来的人,在不久前小顾顾盛重伤后目不转睛看伍和镖局那倪姓老大夫两个多时辰。其中便有在人皮肉上穿针引线的动作,但由于那香的缘故,魏长磐远远地也望不了如何细致。

    相较那倪姓老大夫行云流水的重复,魏长磐依样画葫芦仍是有些力不从心,每次捏着针线穿过郭淮腹部伤口两端的皮肉时,手指难以自抑地抖,都被他强着稳下来。

    一尺多长的刀伤,不知缝了多久的时候,郭淮一开始喉咙底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到后来吼到最后一分气力也无昏厥过去,按着他四肢的人倒省了些气力,都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喘息,他终于缝完了这伤口,虽说瞧着蹩脚的不像话,但他已尽了全力。

    你们为什么要救他?分明没有药也没有会医病的人,就算将这上缝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也就死了。

    摩赤哈策马回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扔下来几株说是有用药草后问魏长磐道。

    躺倒在雪地里脱力的魏长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任何一个能提刀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取走他的性命,他没有呵斥着让摩赤哈走远或是拿起自己的兵刃,懒懒地躺在雪中,没有回他的话。

    没有书上那么多的大义道理,只是希望日后他人命危浅的时候也会有人为了救他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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