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 生何苦,死何哀-《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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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我伍和镖局一人,伍和镖局定与好好计较。

    这是伍和镖局祖师爷张伍和定下的死规矩,一旦镖局镖师在外行镖不幸身死,那伍和镖局定为其不吝人力物力财力,只为讨个公道,当年伍和镖师势大时,有位衙内纵马肆意冲撞镖车队伍不说,还指使手下护卫武人将几名稍有不忿言语的镖师打得半死。事后伍和镖局主人和总镖头皆是怒极,一层层关系疏通上去,不出小半年光景,本来担着膏粱肥腴之地正四品封疆大吏的衙内老爹,便被一纸吏部调令差去西南龙荒蛮甸恶瘴遍布的所在任职,伍和镖局为这一纸调令前后花的银子是笔天价,可自此后百年,伍和镖局穿州过郡行镖,都鲜有当地膏粱子弟敢于寻衅滋事。

    伍和镖局势力虽不比当年,可有的老规矩,不能改!

    张八顺三人都不过是三层楼武夫,没有武二郎这般陈气生新气的手段,故而这会儿不体力已是捉襟见肘,却仍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松懈。

    华府外马蹄声近,马嘶声响。

    三骑,有一骑上还载着二人,不多时武二郎便听出了来人多寡,莫非是华府请来的救兵?不过听其脚步动静,都断不会超过三层楼武夫,那于他而言,不过是等会儿刀人头砍得更钝些而已。

    这华府也是可笑,偌大个家业,找不出几名像样的武夫看家护院,不然何至于此,倒是孙家还拿出一名四层楼武夫来,前头稍有些小麻烦,也不过尔尔。

    先将面前这快挺不住的三人料理了,再回头对付后来那三人。

    眼看着武二郎蓄势,像是要使什么极厉害的杀招,三人默默调整站位,张八顺站于中位,其余二人互呈犄角相对,以求为张八顺争取出一刀的机会,他的刀最好,是武二郎先前不得不留个心眼不敢托大硬抗的,也是他们的机会。

    “姓武的,你掉转脑袋来给本大爷瞅瞅,本大爷手里的那是谁!”伍和镖局的三名镖师连拖带拽将一人拉过一道门槛,喘着粗气举刀戒备,声嘶力竭吼道,“回头看啊!不看你是爷爷我孙子!”

    诱敌的计谋?给伙伴出手的时机?来送死?激我脾气?武二郎不禁有些想笑,伍和镖局的人,就只能使出这些小手段来拖延拖延时间了?

    不过就算这是诱敌的计谋又如何,当真回头了,你又能奈我何?

    就凭武道五层楼境界,这便是他自负自傲的资本,敢问这华府内,又有何人能有这资本?

    于是乎他从容转身,却见被伍和镖局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跪地呜咽的那人面庞。

    “放开我哥哥!”他双目赤红,面上青筋绽出,怒吼道,“伤我哥哥一丝一毫,教你们都死!”

    形容霎时间好似野兽,这声吼叫让伍和镖局的三人从心底畏惧,为首那人却仍旧强作镇定道:“姓武的,你哥哥如今在我手上,要是不想这架在他脖子上的三把刀子不小心抖一抖让他脑袋落地,你就自个儿掂量掂量!”

    他握刀的手剧烈的抖,伍和镖局几人都看在眼里。喊杀声都休止了,华府院内只剩下武二郎粗重的喘息声,雨还在下,却被在场的忽视了,所有人的全副身心都在武二郎身上,生怕这位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敌的武夫不管不顾,到时便只剩逃命一条路可走。

    张八顺也是目不转睛盯着武二郎反应。按他原本料想中,武二郎带着卧牛山上喽啰下山来劫人,山上守备必然空虚,做这般事,必然不会把那痴傻了的武大郎带在身边,只能待在山上派人守卫,必然不会多严密,差镖局五人快马来去,偷摸上山,把人劫了再神不知鬼不觉赶回来。未曾想这确保万无一失的举动反倒成了现在至关重要的胜负手,这便是那些读书人所说,无心插柳,翠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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