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镇头见大风流-《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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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二爷酒足饭饱,又灌下心思活泛小二送上的消食陈茶,跟楼里相熟的几个酒友吹嘘了半天当年行走江湖的事迹,几分真假不知,但对这些县城都没去过几趟的镇上人来说,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钱二爷一直唾沫横飞到日头偏西,拎起鸟笼,与还在咂摸其中滋味的听众道一声“明儿见”,又和先前从柜里出来送的老掌柜道一声“记账上”,就哼着那小曲儿,敞开衫子朝镇北头自家宅院走。
江湖虽好,容得下怎多无根草,奈何没个座山门容身,又没个靠山护身,更别提有几座金山银山傍身,随便一个浪头都能拍死无数自个儿这样的小角色,翻翻白眼,钱二爷依旧是钱二爷,在在镇子上仍是名头响当当的头等角色。
人在江湖漂。
哪能总挨刀。
嘿, 好歹二爷也算是见识过江湖风景的,现如今明白了个江湖险恶的道理,这不老老实实搁着一亩三分地上过日子了嘛。
又是好一阵长吁短叹,天晓得这么个肚子里没半两墨水的彪形大汉哪儿来这么多牢骚可发。
照平日走了半刻光景,钱二爷便能瞧见自家宅院的影儿,正好在小镇头上,一出门便是那出镇山道,宅院门前的打谷场子有个二三十丈方圆,正中央有棵东倒西歪大槐树,镇上黄发老叟垂髫时便吃过这槐树花儿做的饼子。
斤把槐花,择去些有虫眼儿的,清水洗净,和白面一道和成饼子进蒸笼,蒸罢再撒上些一般人家舍不得的糖砂子,便是最好的碎嘴吃食啦。
后来不知怎地,这老槐遭了雷劈,四五六七瓣儿的东倒西歪,好在没枯死,而今又成了这枝繁叶茂的模样,也亏得如此,不然早就零零散散成了各家的柴火棒子。
此时青山遮着日头,日头已将西沉。
槐树旁的镇上闲汉起身拍拍屁股。
田里地里庄稼汉子扛着锄头结伴回家。
二爷大着嗓子教家里的老妈子快来开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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