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安国公闭口不答。 不谈废太子,也不讲金太师。 沈临毓见状也不意外。 像安国公这样在朝堂上磨砺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岂会因为落在了镇抚司的诏狱中就有问必答呢? “国公爷这样拒不合作,”沈临毓往牢房栅栏上一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腰间佩剑的剑穗,“倒是让我想起了新宁伯来了,黄镇被突然抄家带回来时,也是嘴巴脖子脑壳、一处比一处硬。 觉得我先斩后奏,觉得自家没有那么大的把柄,觉得圣上会高抬贵手,觉得撑上几日,我多吃御史几沓参奏,镇抚司就不得不低头放人。 想什么呢?” 沈临毓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摇了摇头,道:“新宁伯府是先帝爷册封的新贵,我手里没有捏着点东西,怎么敢说抄就抄? 同样的,世袭罔替的一等国公府,我抓不到把柄,能在中秋夜里把国公爷请来牢房里看月亮吗?” 安国公依旧不语。 “国公爷以为我抓不到什么?”沈临毓不急不躁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国公爷只看到堤坝将潮水拦住,根本没有低头看看,底下到底有多少窟窿。” “我给您数数。” “以庶充嫡,由此引发了一堆矛盾,国公府的后院烧得热火朝天。” “您连自己的后院都看不住,怎么知道国公府底下的庄子、铺子里,有多少乌七八糟、圣上看一眼都嫌烦的破事?” “宝源近在咫尺,您没看住漏洞,那些离得远的,挂名的管事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管的是安国公府产业,他们能给您奉公守法?” “这些足够让国公爷在诏狱里住上些时日了。” 安国公的身体僵了下。 他内心中很清楚,王爷可能有夸大,但绝对不是无中生有。 人性就是如此。 水至清则无鱼,是个管事都爱养鱼摸鱼,十个有五个管不住手,这五个里头还有两个拎不清,竭泽而渔。 两个中的一个落到镇抚司手中,王爷上下嘴皮子一碰,立刻以一化十。 确实够他难受的了。 这般想着,安国公掀起松弛的眼皮,锐利的眼睛直视沈临毓,问:“我是输家,王爷就是赢家了吗? 王爷把我安国公府抄了,定我的罪,即便真的杀了我的头,王爷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拿不到,又怎么算赢?” 沈临毓“哦”了声:“这么说来,当年果真是国公爷让章大人伪造了金太师的字迹?” “哪有伪证?”安国公反问道,“王爷,你敢把翻巫蛊案的决心,明明白白亮与圣上看吗? 你不敢,所以你才在这里弄什么宝源这错那错的,又找庄子铺子的问题。 你比谁都清楚,要用金太师那事来治我的罪,根本做不到! 想借着金伯瀚做跳板,去给废太子翻巫蛊,也做不到!” 安国公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苦口婆心一般道:“王爷,你执掌镇抚司,办过的案子也不少了,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能办,什么样的不能办。 圣上支持你,你才办得成,再是先斩后奏,也是要奏的。 抄新宁伯府,圣上看在那些罪证上支持了,抄岑文渊,因他搅乱科举、动摇根本,圣上也会支持。 但您去翻巫蛊,我说直白些,这是一巴掌往圣上脸上打,他能支持你吗? 证据,只在于圣上看到了什么。 圣上当初就是看到了废太子行巫蛊的证据了。” 沈临毓听他长篇大论,时不时点了头,听到这儿甚至附和了声:“这话不错。” 如此急转的态度反倒让安国公迟疑了下,揣度这年轻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没有揣度多久,沈临毓直接开口点破了:“那国公爷说说,安国公府的案子,我会让圣上看到什么?” 安国公一下子明白过来,厉声道:“王爷想要做伪证、造冤案?!这般公私不分……” “我掩饰过我的私心吗?”沈临毓打断了他,“从头至尾,国公爷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我的私心就是翻案,而国公爷,少用忠心来掩盖你的私心!” 安国公冲口就说:“我对圣上忠心耿耿!” 这句话,他说了太多遍了,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他深信不疑。 沈临毓不管他喊什么,只是问:“国公爷知道那张字条原本会落在谁的手上吗?” “不知,”这个问题,安国公当即回答了,“王爷既然认为巫蛊是有人陷害,那背后之人必定有利可图。 废太子是嫡长子,是先皇后的血脉,有人想害他,这也不奇怪。 但怎么可能是我呢?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若与真凶结盟,另谋好处,我还会迫于无奈写这么一张字条? 我压根就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与废太子没有利害关系,我与金伯瀚也无仇无怨,我……” 沈临毓听笑了:“您真编故事骗我也就算了,我怎么觉得,您把自己都骗在里头了? 行,国公爷继续做您的忠臣美梦。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