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手指摩挲了下。 声音虽响,打得倒是不重,没有觉得痛,反倒是麻更多些。 面对陆念的挑衅,章振礼抿着唇轻笑了声,没有出言添火星子。 等陆念在船上坐定后,章振礼四平八稳地也上来了,在她边上坐下,依旧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船夫眼观鼻、鼻观心,确认客人坐稳了后,竿子推岸。 小船顺滑至河道中央,漂向戏台。 依着客人的意思,没有一味靠前,在河中心不远不近之处停住后,船夫便轻巧地上岸去了。 船上只留下陆念与章振礼。 舱内有酒与小菜。 陆念自顾自添了一盏,抿了一口就放下,似是不满意它的味道。 反倒是那醉过的花生毛豆合她的心意。 “虽比不上阿薇给我做的,但还不错,能当个消遣。” 章振礼也取了只酒盏,添上了:“听说阿薇姑娘幼时身体不好,能养到如今这样,当母亲的真是不容易。” “是啊,要拉扯一个娘胎不足的孩子,难处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陆念只当不晓得章家人已猜到阿薇的身份,“落到最后,也只得一个不容易。” 招架住试探,陆念反手就是回击。 “养孩子难不难,贵府肯定更清楚,安国公嫡出的庶出的,并一块夭折了好几个孩子。” “这点上,我就万分佩服安国公夫人,前头两个都没有养活,好不容易再添一子,换作是我,一日十二时辰都不敢去打个瞌睡。” 说着,她嚼了颗花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好像是夸张了,但为母之心万般真切,除了自己那点吃喝拉撒睡,余下的精力定然是‘儿子’‘儿子’‘我的儿子’。” “她真是充沛得很,顾儿子之余,还能再顾个庶女。” “怎得?真怕小鬼来勾魂,好先拿个女儿挡一挡?” 章振礼偏转了身子看着她,似笑非笑:“有话不如直说。” “你让我说,我可就真说了,”陆念顺着竿子就上,“章瑛八字不错吧?正好能震住章振贤? 蜀地那儿有不少苗人,也有奇人异士,养蛊的、养小鬼的,我都听人说过。 当然还有人养替死鬼,但谁家养替死的,都没有国公夫人这么真情实感。 疼爱庶女也就罢了,还不惜杀了温姨娘。 章大人在大理寺看多了案卷,大抵不把杀人放火搁在眼里,但这世上很多人、不分男女,连杀鸡都不敢。 国公夫人,胆识不错。” 章振礼抿了口酒:“动嘴皮子总比动刀轻省,她要杀人,自有人动手。” “这话真不错,”陆念赞许地看了章振礼一眼,“怪我先入为主,谁叫岑氏两条人命,全是自己动手的。 杀人父母,便是养恩深重,到头来也会有反噬的那日。 就像阿骏,哪怕没有我在前头冲锋陷阵,真相大白那日,他也不可能和岑氏如从前一般相处了。 这是一根刺。 这个道理,安国公夫人不会看不穿。 有机会我真想问问她,这么些年在章瑛身上付出的心血值得吗? 她有这工夫,不如好好教养教养章振贤,这个儿子但凡没那么废物,安国公还能高兴些。” 章振礼倏然笑了声:“你怎知她会觉得不值得?” 话音落下,陆念的视线从那戏台上倏然转了回来。 船上没有多余的灯。 好在临近十五,明月当空映水面,盈盈之色给近身之侧都染了一层辉光。 章振礼的眼仁浓黑,目光沉沉。 陆念出色的直觉一下子就悟了:“要不怎么说,还是自家人最懂自家人呢! 我就是瞎猜,猜中的热闹非凡,猜错了我也没有损失。 可你的猜肯定不‘瞎’。 你和安国公夫人长年相处,你最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最清楚她如何对待章瑛和章振贤。 条条细节,加加减减,答案在你心中就是‘换了’!” 章振礼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他先前所料想的那样,一旦他开始试探,陆念立刻就会感觉到、并把他的试探当做证据。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