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也提醒你,”沈临毓把金家谱系摊在穆呈卿面前,“上下一百零四人,从子嗣到家仆,无人生还。” 这份名册,穆呈卿这些时日看过很多遍。 当年太师府中,除了老太师自己亲生的儿孙,还有近亲家一道在族学念书的子弟。 而六岁的女童也不是没有。 京中族亲家两位,京外、外放中州的太师幺儿金胜霖有一女就是六岁。 穆呈卿都注意到了,他不信沈临毓没有看到那个“金胜霖之女”,虽无名字,年纪却是实实在在落在了陈年旧档上。 她也被画上了圈,意为已伏法。 但毕竟是在远离京师的地方,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穆呈卿不敢断言,但想来沈临毓也不会一锤子给否了,但偏嘴上这么说…… 果然还是兹事体大,不能妄言。 一个念头划过心田,穆呈卿上下打量了沈临毓好一阵:“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余姑娘呢?情愿她是益州那一家老小死得七七八八、怪里怪气的余氏之女,也不想她做身世悲苦的金家女?” 沈临毓啧了声:“重点是巫蛊案,她是谁不重要。” “你说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怎么在你这儿,嘴还这么硬呢?”穆呈卿嘀咕了一声。 沈临毓没再管,起身往外走。 在他看来,这就不是“想不想”的事。 出身是跟着人一辈子的。 无论有多少继父母、嗣父母、养父母,生父生母无法改变。 沈临毓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余如薇的身份。 早在查冯正彬之死、为金夫人开棺时,他就琢磨过这一点。 去年十一月初二,沈临毓在法音寺见到过余姑娘烧经。 之后,余姑娘说是烧给余家曾待她亲善之人的,且用的是益州香,但如果抛开那香烛不算,在那个京城血流成河的忌日里烧经,她真的很像与巫蛊案有关的人。 当年蒙难者众多,以冯正彬入手,又见证了金夫人开棺,那么最可能的就是金家、金家近远亲…… 后来为什么断了这条线呢? 一是,余姑娘和陆夫人太亲了。 沈临毓没有亲眼见过她们母女相处,但余姑娘提起母亲时口气亲近又依赖,定西侯几次说到女儿同外孙女时表现出来的感慨情绪,展现出来的都是母女情深。 而且,陆夫人不至于认错女儿,如果这个女儿是假的,真的又在哪里? 第二点,也不算他胡乱敷衍穆呈卿的。 余姑娘到底是谁,在他这儿并没有那么重要。 被利用也好,受差遣也罢,原就是心甘情愿的事儿,以此去刨根问底向余姑娘讨一个真相,他这是拿得哪门子乔? 但是,此刻的状况又有些不同。 安国公府被圈了进来。 而最值得沈临毓怀疑的身份也浮在了水面上。 如果余姑娘真的是案卷上那位死在中州的太师小孙女,那她所有的隐瞒都是情有可原。 他不过是一个爱慕者,一枚可利用的棋子,凭什么对他掏心掏肺?把如此天大的事情对他全盘托出? 在余姑娘眼中,他是镇抚司指挥使,他在朝堂上有能力做一些她不能做的事,但同时,他也是永庆帝的儿子。 出嗣斩断不了他身上的血。 哪怕他其实一门心思也要把巫蛊案翻过来。 可人家余姑娘又不知情。 开诚布公? 他是成塔的沙子够多了,还是砸井的石头都藏好了? 远方飘来乌云,闷了大半日的天气眼看着要缓解,沈临毓呼出了一口气。 元敬从外头快步进来,走到他身边,低声禀道:“江大人抵京了,刚在驿馆安顿下来。” 益州知府江必生进京述职,约莫就是这几日抵达,沈临毓早前已叫元敬盯着了。 “走吧。”沈临毓道。 面对到访的镇抚司指挥使,江必生虽不确定对方来意,却也恭恭敬敬相迎。 沈临毓拿科举舞弊做了切入。 “虽说那案子结了,岑文渊也定了罪,但江大人毕竟是永庆二十九年的二甲三名,那年高中的考生里也属江大人官运最是亨通,于情于理,镇抚司都得多问两句。” 江必生松了一口气,回答得中规中矩,也十分谦逊:“下官这几年好几次想过,那年当真考运极好,考前很多热门的苗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落榜,反倒叫下官得了第六。 但科举本就有运气一说,下官只以为是自己临时拜佛脚拜得诚恳至极,并未想到背后有人为干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