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安国公回府。 他刚从轿子里下来,就瞧见了才从外头回来的老妻。 “今日去了哪里?”安国公问了一声,左右扫了眼,没瞧见章瑛,便又问道,“怎得一人出门,没有叫阿瑛陪你一道?” “去相国寺拜了拜,”安国公夫人一面说,一面随着丈夫往宅子里头走,“阿瑛和那陆念不对付,两厢照面,她定然心里不痛快,我也就不叫她一起了。 万一她们话赶话着吵起来,反倒是不美。” “什么是美?”安国公脚步一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夫人,老夫前次就跟你说了,定西侯府那两母女怪得很,别和她们多打交道,你怎么就不听呢?” 安国公夫人撇了撇嘴:“为什么不听?自然是我不爱听。” 安国公被她怼得一口气憋回去。 闷闷回到屋里,他才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夫人莫要与我置气。 你想与她们交好,我清楚你打的是未雨绸缪的主意,只是她们的心思就不会这么简单。 夫人且细想想,那余如薇早先主动接近的都是些什么人? 冯正彬的夫人、岑家那岑睦,你就看看,看看那两家现在是个什么结果。 就这么有的放矢的性子,她们能做无用的人情往来?” 安国公夫人拧着眉,倒是没有立刻反驳,一对眼珠子打着转。 安国公坐下来,整个人略显得松弛了些,又补了一句:“你贸然去和两只豺狼算心思,这不是胡闹吗?” “胡闹?”安国公夫人听不得这话,立刻反唇相讥,“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国公爷说得好似我要害了章家似的!那对母女不是善茬,可郡王爷不是好好的?” “他是郡王爷,你也是?”安国公又指了指自己,“还是我是?” 叫他这般一问,安国公夫人没好气地抬手打了下丈夫那戳在他自己鼻头前的手。 啪的一声。 声音脆,其实也没有多少力气。 但毕竟挥打了一下,被点起来的火稍稍灭去了些,安国公夫人不情不愿地道:“比不得他郡王爷和背后的长公主,但我们怎么也是国公府。 陆念和她那继母有仇,她要弄死岑家是情有可原,和冯家好似无仇,但那冯正彬是岑太保的半路学生。 你上回不是同我说,镇抚司会查那舞弊案,十之八九是在抄冯家时抄出了蛛丝马迹吗? 说到底,就是有仇! 我们不一样,无冤无仇的,除了阿瑛原本是岑家儿媳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 她们来招惹我们做什么?” 听这番说法,一时之间好似也没有很不对劲的地方,安国公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半夜。 安国公在雷声中醒了。 外头大雨倾盆,他起来就着那点时不时的闪光到净室方便。 后窗开着一条缝,雨气顺着飘进来。 安国公干脆一把推开,凉风夜雨扫没了初夏的温热,叫原本睡得模模糊糊的脑子瞬间清明了。 不对! 不对! 他双手抓着窗沿木头,十指用力,沾染了水气的手指透着不自然的白。 脸色阴沉,在一道闪光下照出那城府深沉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微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尽量放慢语速喃喃着“不对啊……”,好似只要喃得够慢,心就能慢下来。 几个思绪转圜,他算是把那表面没有不对劲、但实则有问题的部分理顺了。 陆念和余如薇不是善茬,但她们绝不是逮到谁就咬一口。 正如他和老妻说的一般,这对母女有的放矢。 她们会因为冯正彬是岑文渊的半路学生、就去接近冯正彬的夫人吗? 岑文渊的学生,满京城海了去了! 难道她们能确定,冯正彬的书房里能抄出和科举舞弊有关的东西来? 前脚才回京的母女俩,定西侯府之中都是一团乱麻,她们如何晓得舞弊?如何确定通过冯正彬能把岑文渊拉下来? 更何况,就那么一个疯娘子、一个小丫头片子,添上一个婆子,她们有心算计冯正彬,就能把冯正彬弄死? 杀人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要灭迹! 安国公当时也看过大慈寺的案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也不能断言自尽、也不能咬死谋害,几方官员本就立场不同,于是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是老中少三个女子能办得妥的事? 这分明是镇抚司最擅长的事! 舞弊案足够隐蔽。 镇抚司发难时步步紧逼,有备而来,郡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如果早半年前,一切就在王爷的谋算当中,那就都说得通了。 郡王爷早就发现了科举舞弊的蛛丝马迹,他把冯正彬作为突破口,还拿冯正彬杀妻做障眼法,又是鬼魂报复又是开棺验尸,弄得神神叨叨的,愣是骗过了岑文渊! 而陆念与继母的仇恨亦是一道极好用的障眼法。 看起来是后宅女眷厮杀一团,什么上顺天府打官司,什么镖局这那的,便是引岑睦入局,在旁人看来也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