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刘正骇然失色,面容大惊。 “你我同穿一身官袍,若各退一步,你我自然同僚,若非撕破不可,那还是.阴阳有别啊。” 话音清晰,却听得众鬼脊背发寒。 就像活人大白天撞见了鬼。 ……………… …………. 过了元宵的热闹,已是春耕播种的时节,出入京城的人流比以往少了许多,官道上也只是偶有马车。 一辆造型素雅、内里宽敞的马车缓缓自京城而出,一路走了几日,待到狭窄的山路上时不得不停下来,不是所有的路都修了官道,总要走些小路的,殷惟郢知道这带土坡小山并不少见,县城也没钱修条平坦大道,所幸就不管不顾,路都是樵夫商贩走出来的。 只是这些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娘子来说,这些就都是些不得不迈过的坎,蜿蜒狭窄的山道上,单薄的身姿走得小心翼翼,可仍旧往下崴了一下,荡漾起湖蓝色的裙角。 “夫人!”秀禾赶忙搀扶。 “我没事。”林琬悺揉了揉酸痛地脚踝,在搀扶中站起。 山道高处,一袭白衣的殷惟郢伫立回望,默默摇摇螓首。 她知这种久住深闺的女子身子单薄,难耐舟车劳顿之苦,可未免太不经折腾了。 先前几日,殷惟郢上崔府拜会了一番,崔府长房崔逋遭了迁官,朝政风向又导向景王府,自然不敢怠慢这位景王之女,一轮寒暄过后,殷惟郢便去见了林琬悺,这之后便把她带出林府,一道南下。 至于缘由,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远方山色朦胧,几人在上山路,前方岩壁的一角微微露出,殷惟郢站得高,看得远些,林琬悺听到后,扶着树吃力地踮起脚,也看到尖尖小角。 等到了岩壁,马车便停在那里,纸马低头作吃草模样,车夫模样的纸人摩挲着马儿的毛发,岩壁遮挡住阳光,留足一片五六丈长的阴影,富家小娘立在深灰的岩壁下,揉着脚,拍打染上灰尘的衣服下摆,跟丫鬟细声抱怨马车颠簸。她身着黄袄湖蓝马面裙,瞧上去姿色单调,隐有幽怨模样。 殷惟郢走近过去,林琬悺立即住嘴,以一种略带警惕的目光打量她。 “可莫要一副担心我吃你的脸色,小娘子在本道眼里,可不算什么。” 女冠敛着袖子,嗓音清冷,并无起伏可言。 林琬悺的眉目并未舒展,提防着道:“谁知你是不是暗藏祸心?” 殷惟郢悠悠回敬道:“那谁知你梦中念叨男人名字?这点本道倒是不能与你相比,本道可从不神游太虚。” “我没有!”林琬悺大声道。 “难不成秀禾别名‘陈易’,字‘尊明’?” 林琬悺用力狠狠跺了一脚,半红着脸庞道:“是又如何?我恨极这为非作歹的人,所以给婢女取了小名,以此羞辱他,你说是不是,秀禾。” 贴身侍女秀禾眨了眨眼睛,退开一步。 林琬悺大窘,回过头急声道:“我没有红杏出墙!” 殷惟郢不置可否,暗道这小娘还是心思太直接单纯了,瞧上去就极好摆布拿捏,如此一想,自己这回携她出行,可称是道妙手,也庆幸自己能一路护持,否则的话,还没寻到陈易,这小娘都得病死半道上。 至于不经折腾, 不经折腾才好,这样陈易就不会沉湎得太深。 半晌之后,殷惟郢问道:“歇够了?上车吧,我师傅就在前面等着呢。” 山同城时,又是闵宁、又是陆英,又是东宫,陈易虽对她眷恋极深,可仍旧不免分心,殷惟郢都看在眼里。 世间世事,十有八九都是堵不如疏,而殷惟郢早已盘算好了,既然陈易好色入命,那何不顺势而为,暗暗把控他所中意的女子,如此一来,无形之中,他也尽在掌握中。 所以她看似待林琬悺极为冷淡,可实际上,不知不觉间,林琬悺亦如提线木偶。 不过,常听一句俗语,女要俏一身孝,唯一难料的事,便是陈易会不会就好这一口,过分沉沦,搞得六宫粉黛无颜色。 下山路路势和缓,林琬悺自然是老老实实爬上了马车,殷惟郢瞧见她弯身上车时的单薄轮廓,心中又是大定。 且莫说是不如她殷惟郢了,哪怕是闵宁都不如。 许是彼此过分契合,大殷在这事上极为了解陈易,他从来喜欢大的,偏爱丰腴的,至于宠爱小殷,那是个意外,大殷才是真爱。 殷惟郢心情正好,这时,车窗的帘子忽地揭开,露出林琬悺那张闷闷不乐的脸。 “怎么了?” “你掳走我的。”林琬悺转过脸,没有看她。 “…什么?” “我本不愿走,是你掳走我的。”林琬悺强调道。 “不错,我无恶不作,掳走你的。”女冠拂袖而笑,一步踏出,身已飘远。 这小娘认不清心意,何必跟她计较? 第(3/3)页